【林秦】月光（完结了）
*我再也写不出秦明了。
林涛刹那就懵了。他大声嚷嚷：“为什么？他和琳琳什么关系？”
“说知道呢！”小黑欲哭无泪，“往一医院送去了，不过我看他根本没有继续活着的意思啊，不知道谁和他讲了些什么，他非说就是他害死的琳琳，还要以死谢罪，你说呢……这几天他都在警局加班，就昨天出去喝了一次酒，谁都知道他没有作案时间，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小黑嘟囔着就走开了。手头工作多，他就算说得再多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回去做实事。林涛与秦明对视一眼，把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打击得愣神的大宝安排好之后，两人再次踏上了去医院的旅途。
好在李源没什么大事，他采取割腕的方式自杀，被及时发现就医，林涛到的时候他刚好缝完针，躺在病床上一蹶不振。林涛坐在他的床边，问他：“好点儿没？”
李源点点头。
林涛继续问：“你为什么说琳琳是被你害死的？”
“啊，”李源眼角盈满泪水，“因为我收到了匿名短信。”说着李源用一只手把手机的短信界面调了出来，“他说他喜欢琳琳，琳琳喜欢我，于是他把琳琳给杀了，叫我不好过。我还接听了他的电话。”
“电话？”林涛抬头：“你录音没有？”
“没呢，我是看见衬衫里夹了一张纸条，叫我去附近的公共电话那里拨打一个号码，我还以为是哪个辣妹留的，结果一打过去是凶手的……声音经过处理了。我当时听完他说的话就疯了一样的想寻思，现在想想也只是他的话真是蛊惑人心而已。”
“纸条留着没有？”
“没呢！”说到这里李源终于是下了泪，“我被送过来的时候那纸条不知道掉在哪里了。之前还在口袋里呢。”
林涛便由此沉默下来。
线索一再被中断，衬衫上难以留下指纹和纤维之类，这件衬衫又多遭波折，更加难以提取线索了。
但是李源自顾自的说：“纸条估计是我在酒吧的时候谁放的，不过那天人太多了，而且很有可能不是凶手本人放的。打电话的时候我只记得按照说话方式对方可能是个很温柔的人，说话语气声音非常柔和。我从背景音里可以听到汽车鸣笛的声音……哦，还有咖啡机运作的声音。其中他提到过一些画作……嘶，具体很难记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了。”
画作！秦明靠在窗台上，双臂终于环抱起来。“张江。”秦明与他对视一眼。“去查张江这几天的动态。”
于是林涛匆匆告别了平白无故受害的李源，并且听他再一次强调了自己和张琳琳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全是凶手瞎想，他也合理猜测了凶手一定就是张江那个王八羔子，之后送走秦明。
秦明回到法医办公室之后天已经阴沉下来。正是深秋，乌云集聚，像是有一场雨，压得秦明胸闷。他没有再走出办公室，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安心等着林涛的答复。
此时案件已经基本定型。凶手虽然足够变态，但他太追求自己的风格了——风格往往就是一个人的签名，凶手因其风格独特在这个案件中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并以此为乐。每个作案的人永远低估警方，或许他没有伤害李源的话警方寻找凶手的难度会大大增加，但若是不去伤害李源的话，凶手也就失去了他的个性——总之，凶手被捕，这是必然，既然违法，就要做好以身殉法的准备。
报告写到一半，大雨就这么突如其然的倾盆而下。秦明坐在办公室里，林涛推门坐到了秦明旁边。他们对张江的家中进行了地毯式的搜查，终于在他的枕头芯里翻出了老爷子送给他的礼物，从而确定了他的学徒身份，他们又在老爷子家中搜出了被清洗过的一套手术刀，经过鉴定发现上面有残留血迹。在临市的调查中，他们发现张江曾一次乘坐大巴回到龙番，并于第二天早晨离开，总共离开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于是张江骄傲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这件骇人听闻的案子就此告一段落。
秦明觉得可惜的是他没能在尸体上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也无所谓，只要案子破了就是好的。
他望向窗外的雨幕。此刻已经是凌晨，整个城市的流光在雨水的浸泡中模糊摇曳，颇有一种纸醉金迷的腐败感。秦明不合时宜的想起了那幅画。想起了那幅画要传达的讯息。
“他把自己在黑暗的环境中浸泡，最终把自己变成了黑暗。”
秦明在笔记本上写上了这样一句话。
林涛在秦明那儿坐了一小会便离开了，他还需要去审讯犯人。秦明犹豫了那么片刻，也惯常的跟着他到了审讯室。张江笑意盈盈的坐在林涛对面，像一个刚刚放学的少年。
“我爱极了琳琳。”他说，“我只是不满足于皮肉而已。她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没一滴血液，我都爱不释手。我总是怕她离我而去。你不知道，有一天她喝多了，还是那个叫李源的小法仪送她回来的。如果她不死的话，怎么能安静待在我身边？”
正如李源说的一样，张江非常温柔，非常温柔。他的声音极具蛊惑力，像一个心理医生一样，你听了就会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
“我的父母都是医生。我虽然一直学习画画，但画画只是爱好而已。虽然我没能去读医科大学，但我也有在努力的学医啊。毕竟摘除器官这种事情，不学医怎么做得到呢？为此我还去老爷子那里补了好几个月的课。老爷子是个善人，他什么都教我，虽然严厉了些，但待我的确不错。如果没有老爷子的教导，我也不可能把这件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只是老爷子要是知道我把他教的知识拿去做了这种事情，他也一定会伤心的。”
张江不理会林涛对他的任何询问，他迷醉着双眼，一个人把故事滔滔不绝的讲下去，静水流深的感觉莫过于此。他实在太温柔了，温柔得不像是一个杀人犯。
“他心里有自己的想法，我有时候真的搞不懂他们在想什么。”林涛歪倒在秦明办公室的沙发上。他非常疲惫，秦明几乎以为他要在这里睡着。他站到了林涛面前，林涛就双眼眯着一条缝看他。
“你昨天为什么哭？”秦明开门见山的问了。“大宝说你害怕。”
林涛一哽。他几乎什么都不敢说出来。他不敢说出秦明的名字，不敢说出他害怕的是什么。
窗外的雨下得急，秦明显然没那么好的性子：“你喜欢我这件事我知道，大宝说你为此害怕，你害怕什么？”
林涛被雷劈了似的弹射起来，他站到了秦明面前，眼神飘忽了半个屋子之后才不知所措的望向秦明：“你……你知道？”
秦明皱眉：“你害怕我知道？”
“不是，”林涛开始原地踱步，他匆匆秦明前面绕到秦明后面，又从秦明左边绕到秦明右边，如此几个来来回回，他终于也急了起来：“你知道，你怎么视而不见呢？老秦你真是……”
秦明想反驳他，但不知为何他没能说出口。
“行，我直说了，老秦，”林涛握起秦明的手腕，“因为我害怕有一天你也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我，所以我建议你为了我好，和我在一起吧。当然，这个指各种意义上的在一起，就是……结婚。啊我们不能结婚，但我建议我们可以直接过伴侣之间的那种生活，你同意吗？你不同意我就再哭一哭，哭到你同意为止。”
秦明：“……”
秦明挣脱了他的手腕。林涛在这一瞬间真有哭出来的趋势。而秦明只是捏捏自己被抓得发红的手，义正言辞：“你为什么害怕这种事情？我可以帮助你做任何事情，包括和你成为伴侣。”
林涛双眼发红：“你愿意吗？”
秦明点头：“这正是我想要的。”
雨越下越大，城市得以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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