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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文了,火速取关。

【林秦】月光、深海、林涛(1)

*有点长


这已经是刑侦一队第三年小长假泡汤了。

前几年都是刑侦一队二队一起放假,相关事宜暂时交给临市,但往往因为事务繁忙而不得不提前赶回去投入工作,今年局长改变方案,刑侦一队二队交叉放假,放假期间接替对方工作。在临市这种休假方法已经持续了几年之久而没有出现问题,可是龙番这个城市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一到假期案情格外丰富,而且是下边小局子解决不了的。这回放假,林涛刚趁着一个万里无云星河璀璨的夜晚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和两瓶啤酒到了秦明家里并准备强行拖着秦明第二天和他一起去临市风景区旅游,局长的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赶紧回来,死人了。”

林涛伏在秦明的门口叫苦不迭:“多大的案子啊,二队不做事的吗?怎么又叫上我,二队那队长平常多牛逼啊……”

秦明听到这里,确认林涛刚刚趁着自己洗澡的时候真的偷偷把酒给喝了。于是秦明从林涛手里拿过电话,防止可怜的二队队长继续被林涛吐槽下去。他把电话开了免提,拿到离林涛远一点儿的地方:“我是秦明。”

“你们真是……赶紧给林涛醒醒,这回二队全是涉案人员,参活不得,你们赶紧回来。”局长在那边气势汹汹的挂断电话,估计是对林涛有些生气,更有可能是因为局子里的破事要他糟心。

林涛当然听见了这句话,他一个激灵站起来,脸上还浮着一层浅浅的红色,面容却已经冷了大半。他脚底生风溜进洗手间,抹了一把脸就又去给局长回电话了。

半小时后,刑侦一队到达工作场所,连大宝都在规定时间内赶了过来。

死者是刑侦二队的女法医张琳琳。

大宝过来就开始抽噎,林涛也是红了眼眶,胸膛一起一伏的吸着气。秦明和这个女人不熟,或者说,几乎不认识。虽说两人在一个局子里工作,但是这个法医到龙番来不过大半年的时间,两人没有共事经验,加上他又从来没有参加过一队二队一同举办的各种聚餐活动,秦明此刻能认出这个女人的脸就已经不错了。

相对而言,大宝就和她非常熟悉了。两人一拍即合惺惺相惜,又同为法医,能聊的自然很多,两人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虽然来往不多但关系够好的姐妹。在这个情况下,林涛没有让大宝直接接触尸体,而是心情复杂的将人安排在了离现场还有一段距离的长椅上等待秦明验尸结果。

事发地点是龙番三环外的一处小诊所里。诊所很小,没有营业执照。秦明很难称呼这样的地方为诊所,因为它其实只是一栋即将被拆除的老旧建筑里的一个阴暗的地下室。地下室很潮很冷,没有一点光亮。林涛进去时只发现了一盏忽明忽暗的老式吊灯,光线昏黄暗淡,直让林涛想到曾经看的那些鬼片。没有警服护体的他被这种环境整得浑身发怵。

小诊所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如果仔细闻闻还能在其中嗅出一股从某个地方流出来的刺鼻气味。这个味道秦明非常熟悉——福尔马林。

报案人是这栋建筑的主人。这栋建筑面临着即将拆除的情况,而他却始终联系不到这位地下室的租客。他只好亲自来看看,随后在这里发现了破碎的尸体。

那报案人直到林涛他们来之前都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蹲在门口哆哆嗦嗦。警局考虑到这种情况,还专门带了专业的心理医师过来安抚这位在外打工的普通男人。直到现在,他也只敢在那地下室门口停留,而不敢再往前迈一步。

“就是一个人皮哦……”他连说话都开始打颤,“那些什么肚子里的东西都取出来了哦……”

林涛没有强迫他进去,说实话,他这么一说,林涛本人甚至也开始恐惧;恐惧对于刑警是常有的事情,再怎么说刑警也是人,只是他们有了想守护的人,才能比大众百姓更能克服而已。

所以林涛望着秦明套上防护服往里走的背影,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般紧巴巴的。他把报案人交给手下,自己也迅速跟了进去。

里面很干净。手术台上躺着的人也很干净。她甚至还穿着衣服,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含着一丝微笑。她的身后有一排架子。秦明抬眼望去,发现架子上摆着一排整齐的大小不同的玻璃容器,容器里装着一团团暗红色的肉块,那些肉块组成了我们所熟知的各种器官,因为光线昏暗而显得尤其鲜美,就像你在市场上看见的肉一样。林涛几欲呕吐,而秦明打着手电筒就走到那些器官面前。

那些器官似乎和寻常人身体里的器官大小不太相同,但是因为被浸泡在马尔福林溶液里也看不出什么来。那些颜色暗沉的器官都安静的像士兵一般的排在那儿,秦明的目光随着那些器官的方向赚到了它们的主人身上。

就是女法医张琳琳。她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身下放着一个正在运作的冰柜,让她没有一点儿腐烂的痕迹。秦明歪头靠近她,才发现了她脖子上有一点点浅淡的尸斑,就像是一块暧昧的吻痕。

林涛才缓过劲儿来,秦明已经开始对这具尸体上下其手了。林涛心情复杂,不敢靠近。他不清楚解剖自己的同事会是什么感觉,解剖自己的朋友又是什么感觉,但此刻他心里只是浮现了另一个比较私人的疑问。他盯着秦明,没有开口。小黑带着队员在旁边忙活,唯独林涛岿然不动。

秦明没注意到他这点异常。他只是把手套一摘,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林涛说:“这种模样的尸体能给法医的信息很少,主要还是靠证据。”他把手套丢在了垃圾桶里,“我只能说,摘除这些器官难度很大,所以他必须是一个熟练的医生。”

林涛应了一声,跟着秦明走出地下室。现场有小黑看着,他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天空依旧晴朗,月亮在流云中酿跄了几个轻盈的步子从一边移到了另一边;正是月上中天流光相转的好时节。林涛搓着手腕,鼻头一阵一阵发酸。

秦明偏头看他,目光清澈,倒映着皎洁月影。深秋,天气已经凉了下来。林涛注意到秦明的耳尖有些发红,正因为这样一偏头,那块淡红就捉迷藏似的消匿在漆黑的发梢与浓厚的夜的边界中了。

“你很伤心?”

他这般开口,呼出来的一缕水汽通过夜晚的凉气荡到了林涛脸上,啪嗒一声破碎,惊起心中一圈涟漪。林涛本能的要否认,最终却也只抿着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重重的点了头。

“我从来没想过要调查同事的案子。我不想离死亡这么近,我虽然说是刑警,但贪生怕死也绝对是我的强项。”

秦明继续往前走。那一点儿红色又循着霜一般的月光悄悄回到了林涛眼中。他总算是在心里承认自己很留恋那抹看上去像苹果一般诱人的红了。他留恋秦明身上所呈现出的所有红色,他甚至希望自己能给秦明的身体变得更加容易出现红色。他曾经因为这种幼稚的想法而每天放一个苹果在秦明的办公桌上,似乎秦明吃了林涛送的苹果之后就能变成给林涛吃的苹果一样。

林涛在心里暗自叹气。秦明说他有时候蠢得像是大宝盘子里的小龙虾,林涛觉得秦明说得没错。因为不可否认的,他对秦明有些不一般的心思,这种心思从来没有瞒着过谁,却也没有拿出来讲,就像一个少年一般小心的捧上一颗熠熠生辉的真心送到爱人面前,却什么也不说,只是单纯的享受着被暧昧的温暖气泡包裹起来的快感。但秦明似乎过于迟钝了。林涛捧着一颗心这么多年,就是不见秦明给他半点回应,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林涛都觉得那颗滚烫的心快要被风干了。可是当他再抚摸上自己的胸膛时,总会发现那颗滚烫的心依旧炙热真诚。

二队赶来的小弟给林涛打招呼。林涛姑且将那几分平白无故的暗自伤怀给重新藏进心里,又变得平静下来。他要对那个孩子进行例行询问;他要对二队的每一个人进行例行询问。

赶来的是和张琳琳共事的男法医李源。他和秦明年纪一般大,但看起来就像一个大学生一样放荡不羁。他穿的花里胡哨就来了,脸上的状态和林涛的差不多,一看也是喝了酒的,但那身破洞牛仔裤和个性鲜明的卫衣叫秦明看着不顺眼。他步履蹒跚的来到林涛身边,脸上糊了好几道泪痕。

“她真没了?”

面对一个醉汉真挚的询问,林涛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铐起来带回局子里醒酒。于是他搂着李源的肩膀,几多无奈:“真的,你也……节哀顺变啊。不过呢,你知道什么就快点儿说出来,也好早日给琳琳一个交代,是不是?”

李源喝多了酒,基本上处于一令一动的状态。他显然还没来得及悲伤,只是本能的眼泪就这么夺眶而出停不下来了。但好歹嘴上是清晰的。

“就前几天她忽然就不来上班了嘛……说是请了假的哦,但是请了多久我也不晓得啊,上一次见她我还送她回家了,这次……”

他的悲伤虽然迟到,但总归是来了。这个男青年再也忍不住眼泪,扑在林涛身上就开始哇哇哭嚎。

一般刑警是不会遇到这种事情的,但林涛在手忙脚乱之际还是向秦明望去。秦明低着头,耳尖那一点粉色变得越发的红。他没能对上林涛的目光,而是留给他的队友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自顾自的往车的方向走去。林涛觉得他好像比此前走得要快一些。

他心情不太好。这是林涛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唯一一个想法。但是他身上还吊着一位醉酒的同事,他绝对不能弃同事的悲伤于不顾。他一手搂着李源,千辛万苦才把他扔到小黑开来的警车上。他终于如愿开始寻找秦明。林涛原本以为秦明应该已经上车,但他回过头去望的时候,发现秦明仍然靠在车门上,月光降下一点飞霜,洒满了秦明修长的身躯。他就垂着头站在那儿,没有看任何地方。

像等待某个人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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